破产庭有助“僵尸企业”依法退市

发布时间：2016-08-15   作者：刘效仁

　　最高人民法院近期对外公布《关于在中院设立清算与破产审判庭的工作方案》，要求直辖市应至少明确一个中院设立清算与破产审判庭，省会城市、副省级城市所在地中院应当设立清算与破产审判庭。此前，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已经设立了全国首个高院破产执行裁判庭。媒体认为，最高法力推在各省市中院设破产庭的做法或许是一种新的尝试，以法律审判和执行的力量敦促“僵尸企业”处置的提速。但以法律手段处置“僵尸企业”，必然对法院工作水平提出更高要求。

　　在“三去一降一补”和兼并重组的改革浪潮中，不少“僵尸企业”死不了、死不起、死而不僵；或通过重组，真正起死回生；或走司法程序，通过破产清算，退出市场。鉴于一些国企事关地方经济GDP，涉及数以万计职工就业、地方安定，许多地方政府出于政绩需求，或为保持与主要信贷银行的“优良信用”关系，对僵尸企业往往采取各种帮扶救治措施，甚至以政府信用助其获得银行贷款。

　　但事实证明，煤炭钢铁行业的“僵尸企业”大多是“扶不起的阿斗”。所谓“输血”、“重组”等救心剂只能苟延残喘于一时，最终仍摆脱不了被市场淘汰的命运。但是，走司法程序面临两大困境。一是对“僵尸企业”情有独钟的地方政府，不仅不支持甚至可能干扰破产程序。一家央企下属的西南地区一家企业在重组失败后，向法院申请破产，却被“堵”在了法院门口。原因是“地方政府不支持，法院不愿意受理”。无奈之下，该企业给省领导写信，最终行政力量介入后才予受理。

　　二是依法破产退出的司法程序繁琐冗长。有数据显示，我国适用破产程序案件的数量不足美国的0.2％和欧盟国家的1.16％。2014年，我国每千家公司进入破产程序的数量仅为0.11户，明显低于欧盟平均70户的数量。之所以如此，除了政府的权力干预，自然也有司法机构审判力量不足、缺乏丰富经验及内部激励机制等不可回避的问题。

　　不得不承认，一些地方法院仍然摆脱不了地方政府困扰，不得不向强权妥协，未能实现真正独立。同时，破产案件涉及公司法、证券法等多部法规，案情复杂，财产分割困难等，对法官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。而且，走完破产程序常常需要数年时间，费时费事不讨好，影响结案率，也抑制了内在积极性。如一些法院以数量论英雄的绩效考核机制，不利于办理破产案件。“越是没人愿意受理，问题就积得越多；问题越多，法院处理就越难。”结果，形成了恶性循环。

　　地方中级法院破产庭的建立，则有望为僵尸企业破产打开一条通道。为此，法院应努力摆脱权力干扰，破除地方保护主义，在企业破产程序上做好该做的事，实现独立司法；健全内部激励机制，努力提高司法效率。当下，国企破产周期长，有的长达两年甚至更久，固然比民营企业有更多的困难，比如基于对债权人利益保护及平衡问题、职工补偿安置等社会稳定的考量。同时，也难免前怕虎后怕狼的种种顾忌，以及求自保的互相掣肘。

　　因此，法院受理破产申请后，有关债务人财产的保全措施应当解除，执行程序应当中止。有房产的企业在申请破产前往往已经有民事诉讼，“有的案子甚至有30多道查封令，涉及近20个法院。”实践中，很少有法院解除查封，多是通过协调解决，浪费了审判资源。今后，清算与破产庭要多考虑公平与效率的平衡问题、行政审批与司法裁判的冲突问题、国资监管与市场经济规律的协调问题。同时，政府要在政策上做好支持，如维稳预案的制定、安置补偿等，并对下岗职工进行再培训，帮助他们再就业。